山西灵丘马迎枝清明,追思父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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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

对

文

学第75期（总第期）

清明，追思父亲

文/马迎枝

我的父亲年9月13日下午，因胰腺癌去世！享年67岁。其实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，我总觉得父亲木讷，倔犟，不近人情。我很少和父亲说话因为他不善言辞，说话倔的厉害。比如谁喊他吃饭，他头也不抬，甚至还会愤怒斥责一句:“吃你的，叫啥叫了。”所以，以后我从不喊父亲吃饭。每每看到别的孩子的父亲和孩子和颜悦色地说笑着，我挺羡慕的。我和父亲一年到头没几句话。有时父亲喊我，我也是爱答不理的。总觉得他不爱我们，一天忙忙碌碌，有着干不完的活，我们也不懂去关心他，总以为他身体硬朗，有着用不完的力气。记得我们那时上史庄中学了，一周回一次家，那时冬天礼拜六下午上两节课，大约五点左右我们放学，回村还有八九里盘山路。村里大约五几个孩子，等走半路就天暗下来了，那深山里挺瘆得慌。那时一到冬春季节常常人们传言狼群下山了。我们虽然人多却也怕的大气不敢出。每每一听到“狼群下山了”父亲就每个礼拜六准时在史庄的河边拿着镰刀等着我们，然后默默走在我们后面。有了大人孩子们也就胆大了。礼拜日下午我们又要回校，可孩子们都不想早走，磨磨蹭蹭，非掐着点儿等天黑到校就行。我不和父亲说话，父亲就一直在院子了转转悠悠，等我们一伙起身一走。他又拿着镰刀跟在我们后面。等到我们到史庄村的河边，天就黑了。他就一个人默默转身回去。还得一个人打着手电走那八九里的盘山路。我那时觉得父亲很傻，很傻，这么多孩子，用得着他这么傻傻的来回接送吗？即使有狼群，也有这么多人，再说送也得许多孩子的父亲轮流着送。所以我从来连头也不回，我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声“回去天黑，路上小心。”觉得他的接送真是多此一举。长大以后，才知道，父亲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，走在那坎坎坷坷的深山里，是多么得孤单可怜！村里孩子们大都十二三岁就能替家里分担些事务，比如担担水之类。村里吃的是用辘轳绞的井水。村里和我一般大的都早就学会挑水了，我一直十六七了，第一次挑水，就把水桶给掉井里了。气的父亲和人们捞了半天，才捞出来。训斥我:“以后再不要担水，担不了一口水把桶也摔坏了！”我也是蛮委屈的，我也不是好心想替他分担点活么？反倒费力不讨好。以后我也很少担水。父亲只好地里回来再去担水。那时也挺恨父亲的，以为不心疼孩子，是心疼水桶。慢慢长大才明白其实他还是怕我绞水，绞不动，被辘轳带到井里的。年我家里因为一些原因欠了许多外债，日子过得的无比艰难，用吃了上顿没下顿来形容也不太为过。我从不敢在家人面前提起。冬天父亲赶着驴车给我送来生火材和粮食，临走时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些钱说:“村里给了块钱，我拿三十，你留二百等买菜，你今年紧。”说着把钱放在炕上。顿时我惊奇感动交集，泪在眼里打转，简直不敢相信父亲能这么和蔼的说话。后来我硬是追出街外，把钱塞给父亲，我知道父亲家里更困。看着他远去的身影，才注意到他老了，也瘦了。年五一左右，父亲打电话给我，说喝冷牛奶喝的胃难受，我也没当回事，只说养养哇！不会有事。因为父亲身体结实，从没有不适（其实是我们从没关心过父亲）。又大概过了快一个月，父亲说还不行，难受得厉害。我还觉得父亲一个胃疼，大惊小怪的。最医院一查，结果竟是胰腺癌晚期！晴天霹雷，我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，也不相信这结果。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和丈夫、妹妹两口医院去查。挂了个专家号，那专家特别有医德，看了父亲的检查报告，又看看我们，支开父亲告诉我们，说:“不要再查了，结果已定，看你们也是农村人，挣钱不容易，省下钱，给老汉想吃啥，买点啥。再做核磁，是一笔不少的钱。再说从这情况看，已经相当严重了。你们得有心里准备随时会有生命危险。”四个人呆呆的，最后丈夫和妹夫还是觉得再查查，医院机器不先进，误诊了。核磁共振的结果下午出来了，结果比B超更详细更可怕。那专家耐心地和我们讲解了情况，我和妹妹哭成泪人，又不敢面对父亲。父亲像个孩子一样，医院走廊，等着好消息，没想到一个如此健壮的人却一下被判了死刑。回来以后的日子，父亲每况愈下，好在弟媳通情达理得知情况，在父亲有生之日，答应提前过门，给父亲余下的日子多了些欣慰。后期的病魔肆虐，把父亲折磨的只剩皮包骨头了，随之而来的腹水，疼痛，只能靠癌症止疼药维持，几乎是半昏迷状态只要一醒来，赶快要求打针喝药。那时真正体会到心痛的无能为力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病魔折磨，却如此无奈，如此无助，有时心疼到，真希望父亲就此睡着再不醒来，让一切病痛终止！历经三个多月的苦苦挣扎，父亲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。在父亲装入棺材那刻，我突然想起，医院门口，父亲说想吃椰子，我答应等查完病，再买。咋么就回来忘得一干二净？以后每每看到椰子就会自责自己的粗心与不孝。父亲一生俭朴，老穿着旧衣服，总觉得旧衣服扔了可惜。他死后，母亲拿出了好多我给买的新衣服和鞋，还有我给织的毛衣。他却只有在春节穿过几天。我曾经因为父亲不舍得穿新衣服发过脾气，但无济于事。如今人已离去，衣服崭新，想父亲一生清苦，日子刚有缓和，他却离去，泪流成行，心碎万片。清明时节再来父亲坟前，父亲与爷爷奶奶，婶婶安息在土下，荒草长满坟头，静静地……似乎在向人们讲诉人生的虚空与短暂，曾经与亲人的生活画面又现眼前，泪水迷糊了双眼。国家大力阻止封建迷信祭拜，我也不赞同不相信封建祭拜，但还愿纸灰能化钱，你们地下皆是富翁！作者简介

微尘，原名马迎枝，年出生，山西省大同市灵丘县人。热爱文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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